之后,许意只觉得可悲。
当下的自己,很抗拒和萧慎再做这种事,可体内残余的化学成分还在影响着她的神经,将她支配。
只是这一次,萧慎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欺负她了。
他又恢复了之前,照顾着她的感受。
男人将她侧躺,让她的头枕着他的臂弯,他轻啄了下她的耳朵,“告诉我,为什么把纱布拆了?”
许意在他缓慢温柔的动作下快睡着了,“包着不舒服……”
“真是因为这个?”男人声音里的磁性在吸引着她心脏的震动,“不是因为我丢下你走了?”
她在枕头上蹭了蹭脸,“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个不舒服,咱们只是打个炮,又不会发生其他的故事。”
“是么。”男人把她往怀里又紧了紧,“我听说,许意小姐的初恋长相奇丑,你和他两年的爱情故事,完全是被他变着花样,生生做出来的。”
登时,许意的眸子瞬间瞪大,并开始挣扎,但毫无卵用,她被萧慎箍的死死地。
许意回眸:“萧总不知道流言蜚语信不得么。”
“知道,但我还知道,空穴不来风。”男人笑意邪肆,“许意,我和他比。”
“谁更舒服?”
许意的耳尖发烫,觉得难堪又羞恼:“不知道,比不出来……”
“是么。在一起两年的男人,体验感真忘了?”
“忘了!”
她带着情绪应过后,萧慎在她后颈上亲了亲,“许意,你觉得,我能不能在你身上,做出爱情故事来?”
许意转过头,眯起眼睛与他对视,笑得风情,“如果你听说过我的过去,那你和我这种烂货发生爱情故事,又有什么爽感呢?”
“还有啊,当一个男人会想到和一个女人发生爱情这种事,就是会爱上的先兆……”
“萧总。”她的手抚摸着他的胸膛,“爱上我的男人都会倒血霉,所以我那个初恋,像个缩头乌龟似的,选择了不告而别。”
萧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眸子怔怔地顿了下。
许意趁机躲开他的怀抱,用被子把自己拢住,“太累了萧总,明儿还得做教案,先睡了。”
男人看着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女人,那双狭长的凤眸在恍然间,变得黯淡又空洞。
……
是夜,雪下得纷纷扬扬,两座高楼之间的狭小弄堂里的寒风汹涌,积雪已经彻底掩盖了弃砖和碎瓦。
周围的一盏路灯陈旧,昏暗的灯光略显忧郁。
少女身上裹着一件单薄的收腰大衣,肚子比她绝美的脸蛋更抢眼,圆鼓鼓的。
她仿若不觉得冷,站在风最大的弄堂口,望着黑压压的前端。
身后传来细碎的声响,穿橙色环卫服的两个大妈正在翻找停靠在左侧的垃圾箱,她们翻一下,瞥她一眼。
“这丫头又来等人了,可对面都堵死了,不会再有人过来了……”
“诶你看丫头的肚子,比上次来更大了,得有五个月了。”
“感觉怀的还是个男娃娃,看那肚子多尖哩!”
“可怜呦,我见过她等的那小伙子,满脸的疤又丑又凶啊,活像恶鬼,这么漂亮的丫头到底看上那臭小子哪里了嘛,每天来等都穿着这件衣服,还怕那臭小子回来认不出她!”
两位大妈议论到这里时突然顿住,不刻周围传来了猫的叫声。
一位大妈又开了口:“这怎么跑来这么多猫啊!”
这句话让少女转过了身,她刚看清楚入口处、周围的障碍物、垃圾车上落了最少七八只猫,紧接着在一声尖锐的猫叫声中,那些猫突然腾起朝她扑了过来!
在大妈慌乱的喊叫里,她仰面倒地。
雪真的太厚了。
她连摔倒都没有声音,就是她张口喊出的“救命”,也被隐在了繁华都市的喧嚣里。
双腿间流出的血化了一地的白雪,就像极乐世界的净土上,绽放了一朵又一朵的赤色曼陀罗……
……
萧慎被一声带着哭音的“救命”声惊醒。
他睁开眼,就见许意小脸狰狞,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双手在被子上乱抓,一声声“救命”从她口中呢喃而出。
“许意!”
他的一声呼声,让女人的动作一僵,下一秒,许意睁开了眼睛,但视线迷茫,很明显还未将梦境与现实区分开来。
萧慎探头在她面前,他又欲开口,突然许意瞳孔一缩,唇角掠过一抹委屈的时候,扬手在他脸上甩下了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打得萧慎发蒙,清脆的声音让许意的眸子也逐渐明朗,“萧……萧慎?”
男人用舌抵了抵被许意打的那边腮,缓了缓脸颊的痛感后,道:“你以为我是谁?”
许意喉骨用力咽了咽,“没有,做噩梦了。”
“梦见了什么?”
“刚才被吓忘了,只知道很可怕。”许意说着,伸手捧住了萧慎被她打出印子的那半张脸,“抱歉萧总,刚才太害怕了,打了您一巴掌,您如果不爽,可以……”
“我犯不着和做噩梦的女人一般见识。”萧慎打断。
许意又咽了一下,眉心微微颦起:“萧总您人真好。”
说过,她翻了个身,双手紧攥着被角,默默做了几个深呼吸。
萧慎看着她,凤眸里漆黑瞳仁印出的眼神,晦涩难辨。
旋即,他也躺下从背后抱她,却被许意及时挣开。
她翻了个身,冲着他温柔地笑,“我现在还是离萧总远一点好,别等会儿睡着后,再不小心得罪您。”
萧慎暗下眉目,“男人得有些好意,你不该拒绝。”
许意亮晶晶的双眸深深地凝望他,好似一陷就不能自拔的泥潭。
“萧总,这些好意我不缺。”
男人因色所表示的好意,她从来不缺。
言落她闭上了眼,然后感觉到萧慎盯着她看了良久后,被凝视的感觉就没有了。
半小时后,许意可以确定,萧慎是真睡着了。
要说为什么。
这男人睡相与他的外在反差极大,睡相太差。
他睡着后本能地想抱点什么,一开始老往她身上蹭,手还老往她胸上捞,把她都挤到了床的最边。
巨婴找妈呢。
甚至她还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那头蓬松利落的短发蹭成了鸡窝。
最终在他又往她身上贴的时候,她及时把她枕的有点温度的枕头塞在了他的手臂下,他这才不动了。
许意做了那个梦后,就很难再入眠。
她在床上躺到天将亮,直接离床,穿起衣服小动静地离开了。
甚至她怕关门把他惊醒,都没把门闭紧,寻思着,谁敢擅闯萧慎的房间呢。
然而即便如此,在她睡的那点地儿彻底没了温度时,萧慎就像冰冷的机器突然被打开了开关,醒了。
……
许意来这里有把自己的车开过来。
在凌晨时分,她一路畅行到停车场顺利开车离开了这里,在导航上寻到最近的一处保健品自动售卖机,买了一盒72小时紧急避孕。
回到车上她细细把说明书看了一番后,再把药吃过,给余烟拨去了电话。
余烟没接,她稍作放空,又开车去了酒吧,最终在酒吧三楼的休息室,也是她和余烟的秘密基地,彻底的睡下。
刚入清晨,许意进入深眠,在宁山观音像前,余烟真的在跪着。
她依旧穿着旗袍,不过今日的旗袍外,多了一件白色的薄绒披风。
她瘦弱的小身板摇摇晃晃,两只眼睛在快要合上的时候,又会努力睁开一条缝。
而不知是附近哪座院落里,此刻已经传来了清脆的敲木鱼的声音。
声音极为安宁,悠远,余烟的身子摇晃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