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落在裴业川的脚边,是苏青雅喜欢的枫树叶,他弯腰
将树叶捡了起来。
捏着叶茎转了转,抬起树叶挡住了阳光,裴业川眯了眯
眼。
“裴先生。”有人叫他。
他转头。 “柳专家叫你去治疗室。”
护工站在他旁边,等裴业川起身。
“好看吗?”
他向他展示树叶,护工笑着点点头,“好看。”
两人一起往治疗室走。
护工不时的偷看裴业川,这位先生来的当晚,十余人才制
住他。
但是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没闹什么事。
“你进去吧,我就送到这了。”护工笑笑,打开了面前的
门。
柳专家一早就等在治疗室。
裴业川:“催眠?”
房间里的设备裴业川粗略的扫一眼,心里就有数了。
“裴先生好聪明。”专家和煦的笑笑。
裴业川躺在床上,道:“我没病。”
专家笑笑:“嗯,你没病。”
裴业川烦躁的闭上眼睛,专家开始对他进行催眠。
恍恍惚惚中他看到了苏青雅,很久很久之前的苏青雅,少
女脸上还有婴儿肥,清纯可爱。
画面如同两倍速的电影一晃而过。
裴业川的手指攥的咯吱咯吱响。
床上的人情绪波动特别大,柳专家没有停顿,继续进行催
眠治疗。
裴业川逐渐发抖,眼角逼出泪来,整个床因为他发抖震得
厉害。
柳专家打了个响指,裴业川表情痛苦,他渐渐不发抖而是
把自己蜷缩起来,闭着眼睛,头发被眼泪沾湿。
他的哭声是压抑的。
裴业川手臂捂着眼睛坐了起来,手掌心死死的摁着床板。
柳专家给他接了水。
“恭喜你,可以出院了。”
他手不停的颤,低着头喘气。 “谢谢。”
下了床,他踉跄的向外走。
柳专家什么也没说,通知了院长,院长先打了电话给裴家。
裴业川庭详细的问了一下情况,听柳专家保证治好了,也就
同意裴业川出院。
院长批了单子,裴业川没急着离开,他在常呆的树下又坐
了一会才离开。
他左手拎着包边走边准备打电话,他抬头瞥了眼,将电话
掐了。
李彦站在精神病院门口,在等他。
“我在裴董那收到你出院的消息了。”李彦帮他打开车门。
裴业川颔首,弯腰上了车。
李彦小跑着进了副驾驶,看内视镜里的人。
李彦什么也没敢问,伴随着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裴业川
对上了李彦的视线。
李彦瞬间退缩,后者淡淡的声音传来:“这段时间,公司
的事情有没有要和我说的?” “李总的合作在推进了,其余一切正常。”
原本裴业川给他说的是,他两天不去公司,公司交给他代
为打理,没想到最后就是半个多月没出现。
裴业川伸手:“烟。”
医院里不让抽烟,可是他想抽。
他原本是一个没有烟瘾的人,现在有点迷上了。
李彦将烟递到他的手里,开了车内的空调,小声道:“裴总,需要先去酒店住么?刘姨刚回家,家里还没来得及打
扫。”
裴业川睫毛一颤,摆手:“直接回。”
客厅里沙发上,玫瑰花全部枯萎了,只有红色的气球悬浮
在上空。
刘姨利索的将枯萎的花扔进垃圾桶,然后开始处理气球。
李彦说裴业川出差去了,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屋里的东
西应该是不要了。
等裴业川进了家,客厅被打扫的一干二净。
空气里喷了香,很淡很淡的味道,是以前苏青雅很喜欢的
香味。
裴业川有些失神。
“裴总。”刘姨匆匆走来,“厨房的东西我处理了。”
裴业川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半个字也没说就上了楼,剩
下刘姨自己在客厅里犯嘀咕。
卧房里。
裴业川站在床边,手指摩挲着骨灰盒。
苏青雅死了,装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不会哭不会笑也不会
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