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何战云和方前进都愣了。

孩子？姜方舒怀孕了？

何战云放开方前进，声音急切：“一定要保证大人平安无事！”

医生点点头：“我们肯定会尽力，但她流产太突然，伤到了子宫，以后可能很难有孩子。”

“我只要她平安无事！”

何战云重复了一次，拳头紧捏到颤抖。

“营长……”

愧疚爬上方前进的心，让他一个七尺男儿险些落泪。

现在姜方舒的孩子不仅没保住，甚至还让她以后很难有孩子，这样的打击，姜方舒能承受的了吗？

雨越下越大，打在树叶上哗哗作响。

姜方舒只觉自己身在一片浓雾中，怎么走也找不到方向。

这时，一阵婴儿的嬉笑突然响起。

面前一个粉雕玉琢的胖娃娃笑着朝她爬了过来。

“孩子？”她心一软，下意识地朝婴儿伸出双手，“到妈妈这儿来。”

可眨眼间，婴儿不见了，周围的浓雾也变成了黑暗，刺骨的寒风四面八方地吹过来。

一种从没有过的下坠感伴着剧痛在小腹炸开，姜方舒痛到瘫倒在地，冷汗湿透了她的头发。

“孩子，孩子……”

部队，政委办公室。

“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伴着唐政委盛怒的斥责，唐小月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哭着拉住他的手：“舅舅，舅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姜方舒怀孕了，而且我……我真就是轻轻拉了一下，是她自己没站稳……”

“你给住嘴！”

唐政委狠狠抽出手，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你在地上撒油，想让姜方舒滑倒，这也叫不是故意的？从你进文工团到现在，我替你收拾了多少回烂摊子！”

“可这一次，你是闹出了人命！何战云在外用命保家卫国，我却让他媳妇在部队里出了事，还是因为我亲侄女干的好事，你说我怎么有脸去见人！”

唐小月哭的两眼红肿：“舅舅，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

唐政委背着手来回踱步，最后抓住她的手就往外拖：“走！”

“去，去哪儿？”

“去医院，跟何战云两口子道歉，你兴许还能少受点罪。”

听见这话，唐小月满眼惊恐，拼命挣扎：“不不，我不去！”

虽说她喜欢何战云，但也深知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他甚至真的会拔枪崩了自己！

“你自己闯下的祸，就该自己承担！”

唐政委也不管她的抗拒，直接把人拖了出去。

病房。

何战云握着姜方舒冰凉的手，血丝遍布的双眼满是心疼和自责。

“对不起，是我PanPan没照顾好你……”

话刚落音，便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哭声。

是唐小月的声音。

何战云神色一沉，将姜方舒的手轻轻放在被子里，起身出去。

只见黑着脸的唐政委拽着满脸泪水的唐小月过来。

“战云，你媳妇出了这样的事儿，归根结底都怪我，是我太放纵小月，才让她闯下这弥天大祸。”

唐政委把唐小月拽过来，怒喝：“跪下！”

唐小月浑身一抖，‘咚’的一声跪下，根本不敢抬头看何战云。

唐政委豁出了老脸，扭过头：“她跟别人在路上撒了油，想故意给姜方舒使绊子，结果又把人推了下去。说”

“我不是故意的！”

唐小月硬着头皮解释，战战兢兢看着脸已经冷的跟寒冰似的何战云：“何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你还扯谎！”唐政委气的怒目圆睁，转头看向何战云，“今天我把她带这儿来，一是向你们赔罪，二是我也不好插手这件事，让你来处理吧。”

话音刚落，在两人错愕的目光中，何战云突然掏出枪，顶在了唐小月脑门。

唐小月当即白了脸，连呼吸都好像停滞了。

唐政委心顿然也高悬了起来，话虽这么说，但他也只是想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战云，你可别冲动啊……”

何战云看着他，眼神如冰：“不是政委您说，让我来处置吗？”

唐政委一噎，无言以对。

‘咔’一声，子弹上膛。

唐小月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何战云捶在身侧的手捏的咔咔作响，半晌，他收起了枪，唐政委也不由松了口气。

“战云……”

“政委，我知道我身为军人，要遵守纪律，服从命令，但我也是我媳妇的丈夫，方舒肚子里流掉的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刚刚我的确想开枪杀了唐小月，但我不能因为他上军事法庭，我得照顾方舒，照顾我妈。”

何战云声音沙哑，一番话说的唐政委满心愧疚。

何战云敬了个礼，转身便回了病房。

看了眼晕倒的唐小月，唐政委无奈地摇头叹息。

如果刚才何战云开了枪，别说他，就连自己也得一块接受处置。

……

刺鼻的消毒水让模糊的意识慢慢清醒，姜方舒奋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入眼一片白。

一时间，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怎么了。

“你醒了。”

身边响起何战云的声音。

转过头，只见他坐在身边，两眼通红，下眼睑一片乌青，胡子拉渣，整个人都憔悴了好多。

姜方舒张了张嘴：“你怎么不刮胡子啊？”

何战云愣了愣，鼻子不由一酸：“一会儿就去刮。”

说着，拿起热水壶倒了杯水，一口口喂着姜方舒。

温水入喉，姜方舒才觉干涩的喉咙舒服了许多，大脑也清醒了些。

“我睡了多久？”她眼底升起几丝紧张，“对了，我是不是怀孕了？我被唐小月扯下楼梯，我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听见她这些话，何战云面色一凝。

见他沉默，姜方舒的心猛然紧缩在一起：“你怎么不说话？”

何战云覆在膝上的手紧握了握，轻声说：“没有，你没有怀孕。”

闻言，姜方舒愣住了：“没有怀孕？”

可自己两个月都没来例假，昏迷前，明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流出去了，还有梦里那个消失的孩子……

看着她失神的模样，何战云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医生说你身体比较虚弱，所以有出血的症状，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姜方舒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看着何战云起身出去。

没怀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