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商砚的眉头紧紧拧起来。

他的视线沉沉落在她推过来的离婚协议上。

触碰到花束的手也在一瞬松下，他心底升起那点莫须有的期待也在这一刻全然消失殆尽。

商砚的所有情绪，许小可并未感知分毫。

她神色间带着些许诧异，反而有些奇怪他为何会这么问。

许小可问：“你今天这么正式隆重找我过来，不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吗？”

她说着将离婚协议翻到签名页，以为是他不放心，还特意强调。

“你不用担心，看，我真的已经签好名了。”

许小可说这话时，神色坦然，没有丝毫的勉强之意。

然而商砚的脸色却当即更黑了，他眼神冷下来：“条件呢？”

他根本不相信，或者说不想相信她会这么容易放弃。

可许小可却没有跟他预料中那样张口提条件，而是毫不犹豫地摇头说：“除了商凛的抚养权，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她看起来是真心实意想跟他离婚。4

确认这一点后，商砚的心仿若遭受闷捶，他伸手将离婚协议拿过来，目光从上方一一浏览而过，眼底的怒气一点点凝聚。

看了不知道多久，他捏着协议的指尖也在一点点收紧。

商砚向来很能隐藏自己的情绪，他唇线紧紧抿着，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比平时略显起伏的胸膛彰显着此刻他心里压抑的巨大怒火。

商砚脑子里不觉闪过一个人脸，忍不住语带讽刺，“据我所知，你那个谢教授可是在赔钱做研究，你确定你跟了他，他能养得起你？”

他再次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谈论谢君扬。

许小可的脸色骤然冷下来。

“商砚，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不必牵扯到别人。”

“我跟谢君扬没有任何你想的龌龊关系，他赔钱做研究，那也是因为他有崇高的理想！”

“至于我，我不需要考别人养。”

“你只需要看完所有的条款后，尽快签了字，趁着民政局还没有下班，我们可以去离婚。”许小可看了看手表，冷静看他。

这一刻，商砚所有的讽刺都被堵住，他心里一紧，短短几个月，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许小可竟然变得如此稳重。

他沉着眸子，目光重新落在了离婚协议上。

见他没有多说话，许小可也自然没多言，静静等待着他的回应。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

悠扬的小提琴和钢琴合奏声缓缓从旁边响起。

是真人在演奏。

许小可目光不觉往周遭看了一圈，这才后知后觉这里的环境竟然很是浪漫，如果不是来谈离婚，倒像是个极佳的约会圣地。

能在这种环境谈离婚，以后倒也是个难以忘怀的回忆了。

她刚这么想着，就见对面的商砚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猛地冷下脸朝后面厉斥：“谁让你们过来的？给我下去！”

悠扬乐曲戛然而止。

拉小提琴的男生和弹钢琴的女生互相看一眼，悻悻退下。

许小可眉头不觉拧起，搞不懂这人怎么能将脾气乱发在别人身上。

人家演奏者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苦命的打工人罢了。

就在这时。

商砚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他将手里的协议随意一扔——

“这个离婚协议，我不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