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昏暗的灯光下，一张被水泡的肿胀的格外狰狞，但江至远没有一丝恐惧，紧绷的精神一下就送了下去。

不是张芷嫣！

虽然遗体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但他和张芷嫣从小一起长大，又跟她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他不会认不出。

江至远盖好白布，看向公安：“她不是张芷嫣。”

听了这话，公安也愣了，下意识看向手里的证件，心里疑惑顿生。

但江至远已经否认，他也只回局里重新调查。

从停尸间出来，江至远径自去了护士台：“同志，能让我打个电话吗？”

正值班的护士见他是个军人，大方点点头。

江至远拿起听筒，指尖犹豫了瞬才按下记忆中张家的号码。

‘嘟——嘟——！’

然而，那端始终是长久的忙音。

反复打了好几遍，还是没有人接，他放下听筒，眉头渐渐拧紧。

张母生病，她应该在医院吧……

才停下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路上的人纷纷用手遮挡奔走。

程毅等在车上，见江至远冒雨从医院里出来，立刻下车打开车门。

“你回去后查查张芷嫣回桐州没有，还有桐州各个医院，看看有没有她阿妈的入院记录。”4

江至远坐上车，微弓着身子，手肘撑膝揉着额头。

程毅本就不解，但听他这么说，倒也猜了个五六分，大概就是张芷嫣因为之前的事儿负气走了吧。

……

梧林市，医院病房。

一片沉寂，胶管中的药水一滴滴落着，雨水吹进窗隙，打湿了地板。

恍惚中，张芷嫣觉得自己一会儿在即将坠入黄河的车上，一会儿站在悬崖边，脚下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

“芷嫣……”

有人在叫她？

“芷嫣！”

阿妈？是阿妈的声音！

“芷嫣，活下去，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为自己好好活下去！”

“妈……”

她哑声呢喃了声，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暖黄色的灯光并不刺眼，但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应的眨了几下眼才缓过来。

“你醒啦？”

一道轻而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张芷嫣转目看去，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护士。

护士放下手里的针筒：“你别乱动，我去叫医生过来。”

听着她匆匆的脚步声，张芷嫣环顾陌生的四周，满眼茫然。

她没有死吗？

还是说……又重生了？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护士带着年轻医生过来了。

医生一边给她做着检查，一边问：“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痛？或者呼吸有点吃力？”

张芷嫣虚弱摇摇头，扯着发干的嘴角：“这儿是……哪儿？”

医生记录着她的检查结果：“梧林市医院，同志，到底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黄河都敢跳。”

护士躬身捻了捻被角：“是啊，幸好被人看见把你救上来，要不然就惨了。”

听了这话，张芷嫣愣了。

她被人救到梧林市了，也就是说自己并没有重生。

猛然间，她好像想起沈什么，紧张挣扎起来：“阿妈……我妈，我阿妈在哪儿？”

医生像是明白什么，让护士按住她后解释：“那个盒子暂时被放在我办公室，一会儿给拿过来，你现在不能乱动。”

话音刚落，张芷嫣脸色猛然一变，扭头‘哇’的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