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贺景渊刚被送回府那段时间，也曾有过这样的清醒温和，那时所有人都以为眼瞎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没有那么大，谁知道后来他发起狂来会那么恐怖。

姜氏连连摇头，说：“没有，看到大哥这样，我由衷的替大哥开心。”

贺景渊勾了勾唇：“是吗？我自己都不觉得开心，你能有多开心？”

姜氏顿觉头皮发麻，强撑着转移话题：“刚刚曹公公说陛下不会追究睿亲王世子被打伤的事，但太后很生气，陛下让大哥进宫参加中秋宴，会不会是为了这件事啊？”

贺景渊不说话了，姜氏站了一会儿感觉腰有点酸，小心翼翼地说：“那大哥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大哥了。”

姜氏跟谢秦氏相处的挺好的，之前操办寿宴接待那么多宾客也没怯场，在贺景渊面前却如此畏惧，陆茵不由得好奇，忍不住问：“夫君，你之前动手打过二少夫人吗？她怎么这么怕你呀？”

贺景渊不理会，陆茵撇撇嘴，坐到他旁边，哀怨的说：“夫君，我好歹陪你这么多时日了，你真是好狠的心啊，明知道我被罚站，不仅不给我冰，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昨晚祠堂黑漆漆的，我一个人好害怕啊。”

“你怕黑？”

贺景渊突然问，陆茵正要回答，冷不丁对上他空洞无神的眸，后背一阵发寒，抱住他的腰把脑袋埋进他的胸膛，嘤嘤嘤的说：“夫君，我不是怕黑，我是怕自己一个人，没有夫君在身边，我真的好不习惯啊。”

陆茵一个劲儿用脑袋拱着贺景渊的胸膛，小猪似的，守在门外的谷雨和青雾看得叹为观止。

大少夫人她是真的不怕死啊。

因要入宫赴宴，姜氏找了裁缝帮贺景渊和陆茵量尺寸赶制衣服。

下人抬了一扇屏风进来挡着，裁缝不敢近贺景渊的身，只能把软尺交给陆茵。

之前帮贺景渊洗澡，陆茵心无旁骛并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两人站在屏风后，贺景渊当着她的面一件一件脱衣服，陆茵后知后觉尴尬起来。

她一口一个夫君叫的顺口，但她跟贺景渊是真的不熟。

等贺景渊脱得只剩里衣，陆茵拿着软尺上前帮他量尺寸。

贺景渊的身量很高，陆茵只到他的下巴，往他面前一站，最先看到的就是他凸起的喉结，这几日涂了药，他脖子上的伤疤淡了不少，喉结在青紫的血管之间显得格外惑人。

陆茵移开目光，双手穿到他的背后帮他量腰。

屋里放了冰块比之前凉快不少，但贺景渊的体温很高，这个姿势陆茵的脸几乎贴在他的胸膛，隔着薄薄的里衣，像个火炉把陆茵的脸灼烫。

帮贺景渊量完尺寸，陆茵的耳朵染上绯色，幸好贺景渊看不见，给她留了点面子。

贺景渊换衣服，换裁缝帮陆茵量尺寸。

陆茵褪下衣衫，留了肚兜和里裤，裁缝刚绕过屏风就倒吸了口冷气。

吸气声挺大的，陆茵诧异的看了裁缝一眼，裁缝本来一直绷着神经，想到贺景渊就在屏风外面坐着，慌慌张张的说：“我就是觉得姑娘的腰太……太细了，忍不住惊叹，我做了这么多年衣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腰。”

陆茵的腰的确很好看，但让裁缝倒抽冷气的不止是腰，还有被撑得鼓鼓囊囊的肚兜，和常年隐藏在衣衫下如同上好羊脂玉的雪肌。

脱了衣服站在那里，别说男人，就是女人也不一定能扛得住。

可惜，她嫁的是个瞎子。

裁缝走后，姜氏又让人送了些脂粉首饰给陆茵，到底是要进宫的，太过寒酸，晋安侯府也跟着丢脸。

一眨眼，便到了中秋这天。

姜氏和谢秦氏一大早就派了人到院里查探情况，等陆茵把贺景渊收拾妥当，姜氏和谢秦氏便带了一大波人来送行。

贺景渊谁也没理，先上了马车。

陆茵看着众人，遗憾地说：“大家放心，我会照顾好夫君的，今年虽然不能陪大家过节，但往后的日子还长，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可以一起吃月饼赏月。”

谢梅雪蹙眉，被陆茵恶心到，冷冷的说：“宫里可不是侯府，你有时间说这种假惺惺的话，不如好好担心一下自己，要是在宫里犯了错，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谢梅雪巴不得陆茵犯错被砍头，陆茵却感动的一把抱住她说：“好妹妹，你这么关心我，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

谢梅雪：“……”

傻子也能听出这不是关心好不好！！！

在侯府众人无语的目光注视下，马车终于缓缓向前驶去。

他们坐的单乘的马车，车里空间有些狭小，贺景渊人高腿长，陆茵坐在他对面，两人的膝盖不可避免地要碰到一起。

陆茵的脸又开始发烫，拿出个油纸包打开，对贺景渊说：“宴席要晚上才开始，今天估计有的忙，夫君要不要吃两个包子垫垫？”

之前喂吃的贺景渊发了脾气，陆茵这下不敢再喂了。

陆茵不知道贺景渊的食量，只让谷雨准备了六个包子，厨房馅儿包的挺多的，陆茵吃了两个就饱了，贺景渊慢慢悠悠把四个都吃完了，还要伸手来拿，陆茵抢先说：“没有了，我只准备了这么多。”

贺景渊的手停在空中，空气瞬间变得微妙，陆茵反应很快，抓住他的手说：“夫君，手上有油了，我帮你擦掉。”

陆茵拿出绢帕，这个时候马车经过一处不平的地方晃了一下，陆茵没稳住，扑进贺景渊怀里，唇却不偏不倚吻到了贺景渊的喉结。

陆茵浑身一震，僵在那里。

贺景渊看不见，只知道陆茵突然凑近，有个柔软无比的东西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女人的唇。

喉结本能的滚动，贺景渊猛地推开陆茵。

他的力气很大，陆茵整个人撞到马车壁上，疼得闷哼一声。

“放肆！”

贺景渊冷声呵斥，病白的脸颊红润了许多，连耳垂都染上了一抹艳色，这般羞恼，竟像是不懂男欢女爱的纯情少年被女流氓给调戏了。

陆茵原本挺慌张的，见贺景渊如此，反倒冷静下来，疑惑的问：“夫君在军中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有碰过女人？”

贺景渊身周的气压陡然降低，他倾身凑近，捏住陆茵的下巴问：“你碰过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