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宋时舒的手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落。

她想也不想，立即朝着医院的方向狂奔。

可赶到，只看见爷爷坐在病床前，形如枯槁。

而他身前，奶奶躺在病床上，白布盖至了下颌尖。

宋时舒如遭雷轰，全身猛僵：“爷爷，奶奶她……”

宋爷爷僵硬的抬起头，浑浊的眼里满是泪水：“她看街对面的孩子像意意，就急着去看，然后在我的眼前，被……”

老人嗓子哽住，再说不下去。

宋时舒攥紧手，被指尖嵌入的掌心满是密密麻麻的血痕。

她慢慢跪在老人面前，滚烫的泪流了满脸：“爷爷……对不起……”

要是她当初答应辞职，意意就不会走丢，奶奶也不会……

宋爷爷叹了口气，强撑着直起腰：“不怪你，替我陪陪你奶奶吧。”

看着老人佝偻着往外走的背影，宋时舒有些担忧：“爷爷——”

老人脚步一顿，声音嘶哑：“没事，我就是去给老太婆取死亡证明。”

宋时舒怔住，眼圈又骤然滚烫。

又听爷爷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别哭，她听见会心疼的。”

眼泪唰的涌出，可宋时舒死死的捂住嘴，不敢哭出声。

只剩破碎又悲痛的呜咽声，久久回荡在病房内……

顾景渊得到消息时，爷孙俩人已经在火葬场了。

看着抱着骨灰盒的宋爷爷，他沉默的跟在两人身后。

到家时，已经深夜。

宋爷爷抱着妻子的骨灰盒，久久不语。

宋时舒握着爷爷苍老的手，想要安慰：“爷爷……”

可那些话实在太过苍白，最后，她枕在爷爷膝上，静静陪伴。

片刻后，宋爷爷温暖的大掌抚上宋时舒的头：“我没事，你不要太伤心，意意还在等你。”

“你要好好的，有什么事情都要和景渊商量着来，不要自己一个人承受。”

老人一句一句念叨着，宋时舒宛如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爷爷奶奶都年轻，会给她扎小辫、包饺子……

她再也忍不住，哽声呼唤：“爷爷……”

宋爷爷拍拍她的肩膀：“去休息吧，我想再陪你奶奶说会儿话。”

宋时舒强忍悲伤和担忧走出去，就看到站在夜色里的顾景渊。

他拿着手机，像是在打电话。

宋时舒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上前，下一秒却听他对电话那头说：“离婚的事我会和她说。”

刹那，宛若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彻骨冰凉。

宋时舒垂在身侧的手紧攥：“顾景渊。”

顾景渊回头看来，自若的挂断电话，没半点心虚和愧疚：“爷爷睡了？”

宋时舒嗓音都在发颤：“你是……要跟我离婚吗？”

“是。”顾景渊看了眼她身后亮灯的窗，“出去说吧。”

便转身走出了院子。

宋时舒也怕爷爷听见担心，跟着走了出去。

夜色里，路灯昏暗。

顾景渊的面容掩在半明半暗中，声音清冽：“等找到意意，我们就离婚。”

宋时舒耳朵里嗡鸣不断，嗓子发干：“为什么？”

“不适合。”

不适合？

宋时舒心感荒唐：“当初是你说我们有同样的梦想，志同道合，会在一起一辈子的！”

顾景渊只是将无名指上的婚戒摘下：“之后如果有意意的消息可以给我电话，没有的话就别联系了。”

说完朝巷子口走去。

他背影挺拔，逐渐消失在黑暗里。

恍惚间，宋时舒好像看见曾经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少年，也跟着离开……

她就这么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直到第二天朝阳升起，才回过神进门。

屋子里一片死寂。

宋时舒呆呆看了好一会儿，才去厨房做了早餐，敲响爷爷的门：“爷爷。”

里面却久久没有动静。

宋时舒兀的升起一股不安，她猛的推开门——

只见爷爷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奶奶的骨灰和那张全家福，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