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卿子渊拧眉不解,一副探究之样,卿云瑶当即出声道。
这话落下,卿子渊眼中的疑惑才落了去,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觉得面前的这位煜王妃似好像很了解他,而且那样的沉久凝视的目光竟让他觉得心里莫名难受了一下。
“煜王妃,末将听家父说过,您跟煜王爷曾救过舍弟,末将在这里谢过煜王妃和煜王妃。”
卿子渊冲着卿月的方向拱了拱手。
卿月眼睛湿润,微微避开。
她大哥就是这样的,性子冷硬,刚正不阿,是非对错鲜明,与父亲极像。
“末将万里昭昭从边境赶回,便是为了送舍弟一程,也是想亲眼看着凶手受到惩处,至于舍妹与王妃之间的误会恩怨,想必今日也能说的清楚,刚才一幕,末将只当王妃与舍妹是在打闹,此事便到此为止。”
卿子渊声音铿锵而正气。
他提到了卿湛的救命之恩,又提到了刚才她掐住卿云瑶脖子的一幕,是把恩和怨一起提出来了,一笔勾销的意思了,是大哥的性格。
卿月嘴角牵了牵。
卿子渊在看她,等着她的回应。
至于卿云瑶,她不过是在看笑话,听着卿子渊一口一个大哥,看着卿月那副眼尾带红的模样,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下一刻,却忽见面前的卿月摇了摇头。
“大哥,我与她之间,不死不休。”
手指直直的指向卿云瑶的脸。
一声大哥,一声不死不休,让卿子渊陡然脸色沉如墨海。
卿云瑶也是瞳孔一缩,她算是看出来了,卿月这是被逼到了绝境,都不想着掩饰了吗?可是又能怎么办?谁会相信她说的话?谁能证明她是真的卿月呢?她们一起长大,凡是卿月知道的事情她也大多知道,更何况她还有后手,但看卿月这模样,她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呵……如今,倒是也只能靠那张嘴过过瘾,故弄玄虚了。
卿云瑶故作生气,呵斥道。
话未说完,便听旁边的卿子渊冷声道,“煜王妃你这话是何意?还有,末将担不得您一声大哥。”
卿月没回答卿子渊的话,只是深深的看一眼两人,转过身就朝着宫门之内就去,只是遥遥的似有童谣之声传来,“天苍苍,野茫茫,哥哥起床学木匠,小小个子坐门槛,左刻一个刀,右刻一个剑……”
卿子渊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心口震动,他的记忆被那一首歌谣拉回童年,他小小少年,自小便有一个爱好,雕刻,那时候一到早起来便坐在门槛处,聚精会神的雕刻刀剑,哪里也不去,他的小妹不过几岁的年纪,最是闹腾,总想着到处去玩,便总来打扰他。
他性子冷而沉默,不想理小妹,她就围着他脆生生的唱童谣,一唱很多年。
且这歌谣都是小妹自己编的。
“丫头,这首歌谣也是你告知平阳的吗?”
忽的,卿子渊出声询问道。
卿云瑶听到卿月唱童谣的时候就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卿月果然是没安好心的。
楚皇的语气很沉,这话一出,竟是谁都没有接话。
“晚丫头,你跟瑾之没受什么伤吧?”
楚皇视线一转,看向卿月,出声道,语气难得温和,天子威压收了起来。
卿月被点了名字,当即起身冲着楚皇行礼道,“回父皇,秦晚与王爷都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只是王爷本身就有箭伤在身,昨晚一闹,倒是让伤口又崩裂了。”
楚皇脸色更沉。
“瑾之身上的毒解的怎么样了?”
楚皇又问。
这句话也是卿月的心头刺。
她努力炼制了那么多些时日的解药丹,被一场大火给毁于一旦。
“皇上,昨晚大火,烧了府上三处地方,其中就有王爷给秦晚加盖的药房,被大火毁于一旦,里面所有的药材、丹药,还有儿臣给王爷炼制的解毒丹全都化为了灰烬。”
卿月本就眼尾泛红,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压着气,带着些愧疚哽咽。
楚皇的脸色已经冷到极致,似冰冻一般。
凤贵妃更是双眼都是压抑的怒火。
一旁的平阳听到卿月的话,整个人愣了下,她性子直,说话也不过脑子,当即就道,“什么?药房被烧了?什么人干的?为何偏偏烧了三处地方,就有药房在其中?莫不是凶手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烧掉药房?”
“平阳,闭嘴,没规矩!”
平阳话音一落,就被长公主呵斥了声。
这谁都想明白的事情,偏的她喊出来。
“呵呵,平阳所想也是朕所想,朕的幺儿才刚被刺杀坠崖,还没缓过这口气来,昨日里府邸就被烧了,救命的药都没了,你们说是谁这般胆大,天子脚下,竟是如此张狂?”
楚皇厉声问道。
无人应声,殿内一片寂静,但气氛很是冷凝。
“老四,你说呢?”
楚皇凌厉的视线一转,直接落在楚宴的身上。
今日的楚宴穿了一身玄衣,腰间坠着一块墨玉,墨发被玉冠给束了起来,整个人丰神俊朗。
“父皇,儿臣不知。”
被点到名字,楚宴剑眉微微一拧,当即起身拱手道。
他一向聪敏,岂是听不出自家父皇的意思,分明是在怀疑敲打他。
“不知?呵呵呵……”
楚皇冷笑了两声,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他视线扫过殿中的所有人,谁能感受到楚皇的那种威严逼迫感。
“皇后觉得呢?”
忽的,楚皇又问。
萧皇后脸色一直就是臣的,紧绷的坐在那里,如此被点了名字,萧皇后瞳孔一缩,当即一声冷笑道,“皇上这话问臣妾,臣妾如何能知道?往日里煜王爷也没少得罪人,谁知道是谁干的?”
皇后话音一落,皇上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震的面前的茶杯都被打翻。
“若说蹊跷,还真是蹊跷,朕给了老四十日之期,让他将那位‘无双老人’找来,这期限眼看到了,煜王却频频遭遇刺杀,你们让朕如何想?”
楚皇厉声问,可见心里压抑了多少怒气,他不等众人回家,视线朝着下首的人一扫,当即一声笑,只是那笑没达眼底,“朕今日一瞧,这殿内众人倒是泾渭分明,卿将军、抚远大将军,老四,你们都是一家人啊,倒是老六,与他的王妃坐在那里,形单影只,难怪屡次遭人陷害啊。”
这话一落,殿内众人顿时都变了脸色。
楚皇这话是相当严重了。
竟好似在说,幽王爷有卿家撑腰,而煜王却无能力出众的亲家,竟是直接将卿家与楚宴划分到了一个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