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古言 主角 顾玉容 作者 顾玉容
简介: 阮妈妈见了玉容,连忙拉了过去。“我的好姑娘,果然如你所说,听雪手上起了红疹子,被赶出宫了。”玉容假装惊讶:“难不成这回没压下去?”“听雪日日伺候荣妃娘娘,若是疹子在身上还罢了,手上的哪里藏得住?听说一片片的可吓人了。”...
浣衣房就在冷宫旁边不远。
不栓门便是让自己去取的意思。
横竖冷宫就这么大,也不怕安嫔跑了。
安嫔听说今后要洗衣裳,骂了一句贱人,气冲冲回了殿内。
玉容脸色一喜:太好了,总算可以出安栖殿了。
汪有德叉手,冷笑嘲讽玉容:“你们越发有本事了,连荣妃娘娘都敢得罪。”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玉容笑眯眯道:“我们主子是得罪太后进的冷宫,得罪区区一个荣妃,好像不算什么大事吧。”
汪有德语塞,板着脸将宫门使劲一带。
迫不及待,玉容马上逛了一圈冷宫,又去浣衣房领了一大盆衣裳,心满意足回安栖宫。
这冷宫不错的呀!
地大物博!
到处是枯枝,可以当柴火,足够烧三五个冬天。
冷宫僻静处有缺了口的砂锅、坏了的铁钎子,豁口的瓦盆,都是好东西。
在冷宫角落,玉容还发现一大片地姜,口感生脆清甜,闲暇时候可以挖些做菜。
分分钟脱贫奔小康。
玉容笑眯眯烧了一锅水,用热水浆洗衣裳,边洗还边哼小曲。
余下的火堆上头,捡来砂锅洗干净了,炖着肉干,热着馒头,香浓扑鼻。
生活如此美好!
安嫔在一旁沉着脸用簪子在地上划,上午被听雪羞辱,她如今还没缓过来。
低低咒骂了一通,安嫔抬头:“你去想法子,让听雪得些教训,最好受罚赶出宫,反正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她。”
进度条开始闪烁。
怕什么来什么,果然安嫔乱发任务了!
玉容嘴边的小曲戛然而止,热衣裳叭地落在洗衣盆里头。
自身难保在冷宫,出去都费劲,还想着对付宠妃身边的宫女?
好好吃馒头,喝肉汤不好吗?
可是,安嫔的任务,玉容还不得不完成。
玉容:就好气!
第二日,阳光明媚,冬天这样的好太阳很难得,前几日的积雪融化了大半,在阳光下闪烁发光,让周遭显得更加明亮。
玉容将晒干的衣裳取下来,细细叠好,又拿了一袋子馒头干、肉干去了浣衣房。
负责浣衣房发衣裳的是阮妈妈,正在收发各宫各院的衣裳。
玉容特特排在最后头,打量着阮妈妈,心中梳理着本尊留下的消息。
阮妈妈,四十五。
喜欢小恩小惠,爱吃零嘴。
闲暇了爱和宫女们家常聊天。
因常进宫送衣裳,与各宫有头面的太监、宫女都说得上话。
前头人纷纷离开,玉容笑意盈盈上前:“阮妈妈辛苦。”
知道玉容是安嫔的宫女,又知道安嫔生了二皇子,阮妈妈存着不得罪的心思,态度并不那么生硬。
“玉容姑娘来了,洗好的衣裳放在东头廊下,再去西头取一桶需要浆洗的。”
玉容脆生生应了:“多谢阮妈妈。”
取了需要浆洗的衣裳,玉容拉着阮妈妈说话。
“妈妈忙了一整日了,且尝尝这个。”
奶油馒头烤了之后酥脆爽口,肉干经过风干后韧劲十足。
阮妈妈赞不绝口:“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
玉容塞了一整袋放在阮妈妈手中。
“给府上孩子们的零嘴,妈妈可千万别和我客气。”
阮妈妈满脸笑容:“这怎么好意思?”
口里虽然拒绝,手头却收了布袋。
“今后还得妈妈多照顾。”玉容话锋一转,“宫里头办差,就讲个互相照应。”
阮妈妈吃了一口肉干,点点头。
玉容神秘道:“譬如荣妃身边的听雪姐姐,从前和我极好,虽说主子们闹翻了,但我们私下却相互关照,是极好的朋友。”
阮妈妈眼睛一亮:“可我听说,昨日她奉命来冷宫,和你狠狠闹了一场?”
这嬷嬷,消息很灵通呀,不在本尊之下啊。
第十章 算计
面对阮妈妈探究的眼神,玉容面不改色。
玉容低声道:“主子的命令,听雪姐姐有什么法子,明面上应付着呗。你瞧这馒头,便是听雪姐姐悄悄送来的。”
馒头上雕花精致,栩栩如生。
阮妈妈恍然大悟:“是了,冷宫哪来这么精致的奶油馒头,听雪对你真好,你们关系当真不错。”
“那是!”玉容继续低声道,“我也替听雪姐姐瞒着了不得的大事呢。”
阮妈妈最爱打听消息,眼神又是一亮。
“好姑娘,你仔细说说,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玉容扫了一眼四周,装出神秘的模样。
“听雪姐姐得了病,身上发痒长疹子,上月勉强压了下去,这个月又发作了,如今正在痒痒,估计明后日便会起红疹子。”
阮妈妈大吃一惊:“居然有此事!”
“那是自然!”玉容装出失言的模样,“妈妈可千万别和旁人说,也别说是我说的。”
阮妈妈笑道:“你放心,我岂是多嘴之人?”
安排好一切,玉容哼着小曲回到安栖殿,开始忙活起来。
将漆果和水放进砂锅,熬成浅蓝色透明的汁液,然后细细抹在门上,窗上,砂锅上。
甚至还拿出两个烤馒头,在表面抹了汁液。
安嫔好奇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玉容笑道:“奴婢对付听雪呢,主子当心别碰着方才的地方。”
安嫔更加不解:“听雪好好在明泰宫,昨日才来过,难不成今日还会来?”
玉容将方才对阮妈妈的话说了一遍,笑道:“听雪若是知道奴婢编排她,今日必定会上门问罪。”
安嫔道:“听雪上门问罪,又能如何?”
“主子想要惩罚听雪,她是否上门问罪,至关重要。”
若听雪不上门,自己难不成还能隔山打牛?
安嫔并不信,有一搭没一搭地撕着馒头吃。
玉容叮嘱:“无论听雪做什么,主子瞧着听着便是,不用和她计较。”
安嫔嗯了一声:“我才懒得理睬她。”
午后,听雪气势汹汹独自过来。
或许是担心撕破脸面后玉容说出丹鹊的事情,这回听雪并没有带人。
推开门,听雪指着玉容道:“你在背后说我给你送馒头?你还说我浑身痒痒,长红疹子?可有此事?”
玉容不急不慢:“这是谁说的,让她出来和我对质。”
“你还不承认?”听雪气急败坏,“阮妈妈亲口对明泰宫的小宫女说的,你有胆说怎么没胆认!”
“我没有否认呀!”玉容态度很好,带着笑容。
听雪咬牙切齿:“果然是你说的,从前你可不是这种人。”
玉容笑道:“所以,我从前受欺负呀!”
听雪气得浑身颤抖,环顾安栖殿,见到桌上摆着几个白面馒头和一个砂锅。
听雪冲上前,将馒头撕碎,在脚下踩了几脚,又拿起砂锅使劲朝玉容砸去。
“我让你吃!”
“我让你胡说!”
“打死你这个小蹄子!”
砂锅碎了一地。
玉容慢悠悠避开:“砂锅碎片锋利,姐姐还要伺候荣妃娘娘,小心手受伤。”
安嫔得了玉容的叮嘱,坐在窗前一言不发,如泥塑的菩萨。
主仆两个的态度,让听雪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她发泄了一通后,摔门而去。
“再敢胡说,我撕了你的嘴。”
玉容不疾不徐:“听雪姐姐留意脚下,当心积雪路滑。”
瞧着满殿狼藉,安嫔不满道:“她这么来闹一场,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玉容笑着收拾碎瓷片:“昨日奴婢在门上、砂锅上、馒头上动了些手脚,今日听雪摸了这些物件,明日便会起红疹。”
“原来是这种小伎俩。”安嫔不屑道,“她瞒个三两日便过去了,难不成她还会主动告诉荣妃?”
只要荣妃不知道,惩罚听雪便无从谈起。
玉容笑而不语。
听雪是贵妃娘娘赐给荣妃的,一直占据明泰宫大宫女的位置。
荣妃的贴身丫鬟毓秀反倒退而居其次。
仗着有贵妃撑腰,听雪对毓秀多番打压。
毓秀早已心生不满。
阮妈妈嘴快,毓秀必定已经知道这消息,之所以按兵不动,应该是等着听雪出红疹。
不出两日,必有喜报。
第十一章 安嫔又乱发任务
第三日,玉容正用陶罐煮肉汤时,突然进度条动了,7%。
这是对付听雪的任务完成了?
玉容瞧了一眼安嫔,笑道:“主子,奴婢去浣衣房送衣裳。”
看热闹去。
安嫔有气无力躺着:“去吧。”
玉容雄赳赳气昂昂挎着竹篮子,意气风发去浣衣房打探消息。
阮妈妈见了玉容,连忙拉了过去。
“我的好姑娘,果然如你所说,听雪手上起了红疹子,被赶出宫了。”
玉容假装惊讶:“难不成这回没压下去?”
“听雪日日伺候荣妃娘娘,若是疹子在身上还罢了,手上的哪里藏得住?听说一片片的可吓人了。”
阮妈妈如倒豆子一般,“毓秀姑娘发现了,告发到荣妃跟前,荣妃顾忌贵妃,亲自带了听雪去贵妃宫中。”
玉容抿嘴笑了笑。
“听雪姐姐是贵妃的人,贵妃不为她找个御医瞧瞧吗?”
御医一瞧,便能瞧出端倪。
不过玉容早已笃定,朱贵妃不会这么做,不然也不会出此主意。
果然,阮妈妈笑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你就不懂了。平时还罢了,荣妃此刻有孕,贵妃赐的宫女居然出疹子,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玉容装出明白的模样。
“朱贵妃为了撇清自身干系,直接将听雪赶出宫了?”
即使御医瞧出听雪的疹子不传染,朱贵妃为了名声,也会赶走听雪。
阮妈妈赞道:“玉容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多亏阮妈妈提点。”玉容问了一句最担心的,“听雪被赶出宫之前,可说了什么?”
若听雪怀疑自己,离宫前带出一句半句的,自己便有些麻烦。
阮妈妈道:“贵妃娘娘刚一下令,毓秀姑娘便命人堵着听雪的嘴,吩咐太监将她扔出去。”
毓秀担心夜长梦多,出手狠辣无情。
这倒是帮了玉容的忙,将最后一丝隐患消弭于无形。
阮妈妈手腕上带着一只沉甸甸的银镯子。
样式不俗,似乎是从前毓秀带过的。
玉容抿嘴一笑,看来听雪遭殃,阮妈妈作为送信人,得了毓秀不少好处。
“阮妈妈今日精神不少,镯子也别致。”
阮妈妈倒也知趣,取了两件七成新的厚衣裳。
“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这几件衣裳是嫔妃们旧了的,冬日能抗风,样式也不违制,你拿去穿吧。”
“这可多谢妈妈了。”
这是冬日正用得上的,玉容忙谢过阮妈妈。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玉容笑意盈盈告辞回了安栖殿,将衣裳给安嫔瞧了。
安嫔裹上衣裳,惊讶问道:“听雪当真被赶走了?”
“真真的,听说走的时候连一件衣裳,一根簪子都没带出去。”玉容八卦道,“她是被赶出宫的,今后怕是日子不好过。”
宫女二十五岁放出宫,那是荣归。
或者嫁个小官富商,或是去高门给贵女当教养嬷嬷,都是好去处。
被赶出宫的就不一样了。
那是犯了错,大概会被家里卖掉或胡乱配一个人。
听雪狗仗人势,当年没少给本尊气受。
如今有此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安嫔将衣裳整理好,问道:“如今荣妃身边的大宫女变成了毓秀了?”
毓秀和玉容都是孟府的丫鬟,跟着进宫的家生子。
玉容边摆上午膳,边笑道:“毓秀总算上位了。”
安嫔笑笑:“毓秀是个有本事有野心的丫鬟,她的对食是御膳房管事张公公,上位是迟早的事。”
玉容撇撇嘴。
张四喜肥头大耳的,亏毓秀看得上。
不过毓秀看上的,并不是张四喜的人,而是他的地位权势。
午膳依旧是奶油馒头和肉汤。
安嫔心满意足坐在银丝炭旁边,回忆当年。
“想当年,我刚生下澄儿的时候,皇上赐了许多金丝炭,那炭火才叫好呢,一根能足足烧两个时辰,一丝灰烬也没有。”
玉容倒吸一口凉气。
大姐,差不多得了哈。
银丝炭好歹还能买到,金丝炭可买不到。
“奴婢瞧这银丝炭也不错,烧成灰烬如同银子一般,兆头不错。”
安嫔笑道:“金丝炭燃尽后如同金子一般,兆头岂不更好?”
拉倒吧,大姐!
你把我当柴火烧了得了。
玉容耐着性子解释:“金丝炭燃起来有檀木的香味,若是引人注意了,岂不是给主子招惹祸事?”
提到安危,安嫔方熄了念头,悻悻挑剔道:“比起金丝炭,银丝炭只能说差强人意。”
差强人意地过了两日,这日汪有德过来送馒头和肉干。
玉容担心他瞧见银丝炭,挡在殿门口笑意盈盈寒暄。
“汪公公这几日红光满面,不知有何喜事?”
汪有德哼了一声道:“天天在冷宫,能有什么喜事?安嫔呢?”
“我们主子在里头休息。”
银丝炭发出樟脑和松枝的清香,汪有德不由得有些疑惑,望向殿内。
“怎么有银丝炭的味道?”
玉容笑道:“公公说笑了,冷宫怎会有银丝炭。天气太冷,是我摘了些松枝樟叶当柴火。”
汪有德将信将疑,继续探头探脑看向殿内。
玉容连忙接过馒头,岔开话题。
“多谢公公送饭,这些日子我们吃馒头絮了,能不能请公公改送些白米饭来。”
汪有德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来,他尖声道,“你别得寸进尺。”
“这怎么能叫得寸进尺?”
玉容笑着八卦,“二十个大馒头需要白面一斤,奶油半升,算下来要五十个铜板。可大米一斤才八个铜板,您一日给个三斤五斤的,才不过二三十个铜板。我这是帮公公省银子呢。”
八卦范围遍及朝野民生。
“你别不知足。”汪有德板着脸,摔门而去。
玉容拍了拍胸口:好险,差点露馅。
安嫔在炭火边,用玉容捡来的铁钎子拨弄着炭火,炭火烧得暖烘烘的。
提着馒头进了内殿,玉容劝道:“主子,虽然冷宫人不多,但若是被人发现咱们用银丝炭,岂不是大麻烦?”
安嫔将铁钎子一扔:“金丝炭你说不行,银丝炭你也说不行,咱们干脆用普通炭火得了。”
玉容立即道:“奴婢稍后便换普通炭火。”
不惯你这臭脾气。
安嫔自己圆场,悻悻道:“算了,你也挺辛苦,不必换来换去了。今后白天用枯枝,晚上再用银丝炭吧。”
“主子贤明。”玉容笑着摆上馒头。
安嫔见了馒头,撇嘴吩咐道:“这两日在炭火跟前待久了,嘴角有些干裂,回头你让小允子送些水果来。”
进度条闪烁。
玉容手里的馒头差点掉在地上。
贤明个屁!
大姐,咱们这是冷宫,不是饭馆!
我刚对食三天,你要了两回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