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有些腿软,一咬牙,趁层层幔帐被风拂起时,从树上闪身跳进殿内。
树叶哗啦啦地响。
幸而混在风声里,并不突兀。
殿内的水雾越发浓厚。
饶是宁玉身为杀手见惯世面,也不会料到,温池殿地面竟全由千金难寻的翡翠玉石铺就,滑溜溜,冰凉凉的。
蒙上一层水雾后,愈加湿滑。
一触地,她便足下一崴,“噗通”一声溜进池中。
宁玉不会水,此时便如落水的鹌鹑,在温水中拼命扑腾。
首领总是满脸蔑视地对她说,作为杀手,无论在怎样的境遇下,都要保持冷酷。
因此哪怕呛了很多水,为保留杀手最后的颜面,她死死咬牙一声不吭。
直到水面渐渐淹没了视线。
她想,太丢人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
幸亏太子还未瞧见她......
就在四肢渐渐沉下去、要失去意识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捞起她,破水而出。
宁玉伏在太子膝上,拼命汲着空气。
恍惚间,似有人轻叹。
“孤该拿你如何是好......”
这声音太轻,宁玉尚未从快要窒息的眩晕中缓过来,只以为听错了。这样带着一丝怅然的语气,怎会出自太子呢?
萧长临抱着她,坐在水边木阶之上,俊目透着几分复杂。
宁玉身子软软地伏在膝上。
湿漉漉的长发挡住雪白的容颜,隐约可见她红润的唇色。她原本就白,池水将肌肤熏染得潮红,越发像个姑娘。
在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声里,太子薄唇微抿,缓缓拨开横在她面上的湿发。
那张清艳到极致的面孔显露出来,像极了阿玉,比寻常女子还要勾人。
怀中的小太监,忽如烫手山芋。
一时间,萧长临恍惚的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也只有在梦中,他才能这样真切地抱着阿玉。
眉目间透出鲜有的疲倦。
自从看见宁玉的脸,他就如同中了魔咒一般,越是想将之忘却,梦中的画面就愈加不堪。
就仿佛压抑多年的渴望,尽数被一个陌生男子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