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坐下后，赵泰和把话题转到了别的事情上，何建华自然不好意思再让何峰开口，整个晚宴始终蒙着一层奇怪的氛围。
饭局结束后，众人围着赵泰给他送行。
柳小枫站在孟凡身边长舒一口气道，“我刚在在上面替你出了一身冷汗，还好那个赵行长好像对你说的东西挺感兴趣的。”
孟凡看着不远处的赵泰和，解释道，“我是故意想试一试这个新行长，如果赵泰和是个有能力有抱负的人，我说这些自然能触动到他，如果他是个绣花枕头，只能算我看走眼了。”
“你就不怕赌错了，会影响你的贷款么？”柳小枫有些不解的问道。
孟凡摇了摇头，“赵泰和年纪不大，能爬到这个位置说明他肯定是有一定的本事，再加上何家父子的表现让我进一步对赵泰和这个人有了判断，所以我才决定去试一试。”
“但即便你是对的，你就不担心他会觉得你在饭桌上的表现多少有些不礼貌么？”
“年少轻狂嘛。”孟凡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就是要让赵泰和看到我的脾气，还有饭桌上的其他人。”
柳小枫看着孟凡的神情，眼前的孟凡让他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不远处的众人把赵泰和送上了车，随后柳贺明第一个转头过来找孟凡。
“小孟啊，改天约你爸一起出来吃个饭。”
孟凡还算客气的点了点头，他是给柳小枫面子，“嗯，柳伯的饭我肯定是要吃的。”
“哈哈哈，那小枫...就交给你了？”
“嗯，我送我她回去，柳伯伯路上小心。”
“好好好，改天见。”
柳贺明并不急于套一时的近乎，一方面他跟孟建国本无冤无仇，后面有的是接触的机会，另一方孟凡就算受赵泰和赏识也不一定就能怎么样，他现在就是先把表面功夫做好就行了。
柳贺明走后，又有几个叔伯过来套了会近乎，等所有人走后，一直等着的杨卫东才走了过来。
他拍了拍孟凡的肩膀，一副为他高兴的样子，“赵行长很喜欢你，好好把握。”
“杨叔，听我爸说你最近忙着扩张呢。”
“就是收购了几个工厂，加大一点产能，谈不上什么扩张。”
孟凡突然有些感慨道，“杨叔，我爸这个人，朋友遇到点什么事情总是冲在最前面，可自己遇到再大的麻烦都习惯自己忍着。”
“是啊，建国就是这个性格，说过他很多次了，可惜性格难改啊。”
孟凡立刻顺势开口，“所以有些事情我爸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我这个当儿子的开口了，杨叔，我们家最近也想收购个工厂，但是钱不够，你能出面帮我们做个担保么？”
杨卫东下意识观察孟凡的表情，今天孟凡找他来做担保，他不由怀疑是孟建国让孟凡来开这个口的。
可一想到自己认识孟建国这几十年，他又觉得这不像是孟建国能干出来的事情，于是应付道，“小凡，你们家如果真的遇到困难，杨叔肯定会帮，担保的事情我这几天找你爸去聊聊。”
“好勒。”
孟凡没有说谢谢，因为说不出口，杨卫东倒是没在意这个细节。
“对啊，你爸跟杨卫东关系不是很好，你怎么不早找他做担保？”杨卫东走后，柳小枫有些好奇的问道。
孟凡的眼神冷了下来，“他不会给我们担保的。”
“嗯？为什么？”
“他现在自己忙着利用别人来给他筹钱了，怎么会给我们担保。”孟凡没有在柳小枫面前点破。
“那你还开口？开口就是个人情啊。”
“我是小辈嘛，这人情算不到我爸头上，而且我今天主要是替我爸先挡一挡他的嘴。”
柳小枫有些听不懂孟凡的意思，不过看得出他不愿意多解释，便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今天晚上说的那些东西...什么米元霸权，到底是从来了解来的？”
“书上看来的呀，我不是都说过了么。”
“你以前不是天天泡在游戏厅么？”
“那都是表象，你们只看到我白天在游戏厅，却没有看到我晚上挑灯夜读的样子。”
柳小枫半信半疑的看着孟凡，“所以你白天去游戏厅是为了...调节？”
“对啊，人不得劳逸结合么。”
孟凡在那胡诌着，柳小枫彻底迷糊了。
...
第二天一早，孟凡继续给商贩送货，10点，他直接骑着电动三轮车来到工行。
刚到银行，孟凡就注意到李田军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李叔。”孟凡几步走上前跟他打了声招呼。
“来啦。”看到孟凡来了，李田军好像是松了口气，“走吧，带你去赵行长办公室。”
孟凡客气了一句道，“让李叔亲自等我，真是不好意思。”
“不用说这些客套话。”李田军打开内部通道的门后把孟凡往自己身边拽了拽，“你们家正在申请贷款的事情赵行长已经知道了。”
孟凡直接发问，“他有什么态度么？”
“他有什么态度也不会跟我说啊，我就是让你心里有个数。”
“多谢李叔了。”
李田军拍了拍孟凡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就跟其他人一样，李田军不知道赵泰和会赏识孟凡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这种赏识会给孟凡带来什么，都只是先做做表面功夫。
“赵行长，人到了。”往前走了没多久，李田军把孟凡引入赵泰和的办公室。
正在看文件的赵泰和抬头看了一眼孟凡，招手示意孟凡坐他对面，“李经理，你去忙吧。”
“好的。”
李田军走后，赵泰和让助理给孟凡泡了一杯茶，“我一会儿还有一个会，就不跟你客套了。
你昨天晚上不愿意当着大家面说的话，现在说说吧。”
“赵行长，不瞒你说，我昨天晚上之所以说要跟你私聊，就是想试试你。”
赵泰和眼神突变，被一个18岁的年轻人说试试，心里多少不痛快。
看出赵泰和的不悦，孟凡接着说道，“我之所以这么鲁莽，是因为在我看来我们华夏的银行已经到了不得不改革的阶段，可这些话，只有跟真正懂金融，懂银行，且有抱负的人谈。
否则的话，就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赵行长跟我身份悬殊，却愿意抽出时间让我来一趟就为了听一听你自己也不能确定的一些来自一个陌生年轻人的看法。
这种礼贤下士不拘一格的态度，让我确定赵行长就是一个身上带着改革素养的人物。”
被孟凡捧了一下，赵泰和的神情缓和了一些，摆了摆手，“我就是为大家服务，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悬殊的身份。
直接说你的观点吧。”
“好的赵行长，我认为我们华夏银行现在最需要改变的，不是金融问题本身，而是现在有能力的年轻人缺乏平台！”
刚准备喝茶的赵泰和不禁一顿，整个人就像是个石像一样呆住了。
他慢慢抬起眼盯着孟凡，他愿意让孟凡来，也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昨天说的话确实触到了他，想着或许他真能给自己一些有用的思想。
可赵泰和怎么也没想到，孟凡居然能一句话直接戳中要害，他还真没抱这么大的期待。
赵泰和定了定神，把茶杯重新放下，故作淡定道，“为什么这么说？”
“说白了，我们华夏银行业发展起步晚，之前一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存在很多问题本身是很正常的事情。
随着像赵行长这样真正有学历的人逐渐进入管理岗后，关于金融行业的新思想，新制度，新文化，慢慢都会到来。
所以要谈金融本身的前提是，我们需要更多像赵行长这样的人拥有发挥的舞台。
因为现在存在的现实问题是，很多人并不想把舞台交给像赵行长这样的人。
金融行业的落后，有时候也是有价值的。
那么在这种大环境下，不管多么优秀的金融改革方案都没有意义，因为落实不下去。
所以我才说，现在我们华夏银行业最大的问题是缺乏给有能力的年轻人的平台，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让有才华，有能力，有拼劲的年轻人获得足够的发挥空间，谈金融本身才有价值。
简单来说，现在我们面临的状况就是：不破不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