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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天官来赐福,二封地府永安宁,三封生人永长寿,四封白煞潜伏藏,五封子孙后代昌。



这是钉棺材时,封棺人世代相传的口诀。



陆宴衡死那天,封棺人却只念了三句。



——一封天官来赐福,二封地府永安宁,三封白煞潜伏藏!



因为她是谢家最后的生人,也是因为无子被元知宜休弃的下堂王妃!



……



摄政王府,王妃院。



桌上饭菜已不再冒热气。



陆宴衡看向丫鬟春桃:“你说,今晚王爷会来吗?”



春桃欲言又止:“王妃,再等等吧……王爷会来的。”



陆宴衡便没再说话。



今日是十五,按照规矩,元知宜必须要与她这个正妻一同用膳。



可自从半年前,他将那扬州瘦马林雪舞找回来后,便已近两月未来过她的院子了。



想着,陆宴衡又咳嗽起来。



屋外传来脚步声。



陆宴衡一抬眼,就见元知宜身着一身龙纹蟒袍大步走进。



陆宴衡恍然起身行礼:“王爷。”



元知宜负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微微皱眉。



“病了?”



他在关心自己?



陆宴衡心里一颤,但下一刻,元知宜嗓音凌然。



“雪舞身体孱弱,你病着,别去她跟前,若是连累了她犯病,本王定不轻饶!”



翻江倒海的苦涩涌上陆宴衡心口。



她闭了闭眼,却是又拱手一礼,缓缓道:“王爷,前两日大夫过府,诊出我已有不治之症,时日无多。”



闻言,元知宜眉峰一挑。



陆宴衡垂着头,声音已然沙哑:“我祖父已致仕,但求王爷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莫在打压我的姐夫何侍郎。”



她尽可能有尊严的说着自己的死,想要求眼前人高抬贵手。



耳畔却突然传入一声冷笑。



“你编造一个将死的理由,以为本王就会放过你们谢家?”



陆宴衡浑身一颤。



她抬眼,看清了元知宜脸上的凉薄:“你别忘了,当年若不是你祖父以势压人,逼迫雪舞离开京城,本王根本不会娶你,现在这般,是谢家人应得的报应!”



陆宴衡再也忍不住,眼眶骤然滚烫。



她和元知宜从小指腹为婚,四年前,元知宜却为了林雪舞当众对先帝提出解除婚约!



堂堂丞相府二小姐竟抵不上一个青楼女子!陆宴衡一时沦为京城笑柄。



她祖父谢老丞相震怒之下,亲自出面让林雪舞离开京城,并上奏逼元知宜履行婚约。



谁也没想到,他们成婚第二年,先帝便驾崩,元知宜摄政后便开始大肆打压谢家……



元知宜看着陆宴衡强忍眼泪的模样,心里的厌烦更甚。



“你莫忘了,你现在是季谢氏,别再让本王看见你为了谢家忙前忙后的恶心模样!”



话落,他径直转身就走。



陆宴衡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整个人都好似没了温度。



满室死寂。



一阵穿堂风过,陆宴衡猛地咳嗽起来。



“夫人……”春桃急忙上前,却是悚然一惊。



只见那捂嘴的锦帕上,竟是血迹斑斑……



半月后,端午。



陆宴衡回到谢家,往昔门生无数的府邸早已门前冷落。



陆宴衡看着破败的门匾,鼻尖发酸,这时,她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宴衡,怎么在门口不进去?”



“姐姐。”



陆宴衡转身,匆忙掩去眸间悲意。



爹娘早逝,是大姐谢清央将她一手带大,两人感情深厚。



谢清央牵过她往里走,温声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陆宴衡喉间一哽,随即扯开笑颜:“许是天气太热,没什么胃口。”



谢清央攥着她的手紧了紧,到底没说什么。



谢老爷子见两人回来自然欢喜,三人坐在一起吃了团圆饭。



但席间,陆宴衡却瞥见谢清央手腕上有几处淤痕。



她心里一沉。



等谢老爷子去休息了,她才拉着谢清央问:“姐姐,姐夫是不是又对你动手了?”



谢清央沉默片刻,才道:“你放心,如今我怀孕了,不会有事的。”



陆宴衡心里一震,猛然看向谢清央的小腹。



谢清央反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而坚韧:“宴衡,我如今只求祖父安度晚年,摄政王那里……你若受不住,就回家,姐姐拼了命也会护住你的。”



“姐……”陆宴衡听着她温柔的话语,眼眶止不住的发烫。



她如儿时一般靠上谢清央的肩头,依恋的蹭了蹭。



傍晚时分,陆宴衡才回了摄政王府。



途径花园,却见花丛中,元知宜正为林雪舞的发髻簪茉莉。



陆宴衡怔愣一瞬,终是迈步朝元知宜走了过去。



见她过来,元知宜笑意顿无,冷声道:“有事?”



陆宴衡胸腔仿佛破开一个洞,寒风过境,疼痛难当。



可她退后半步,迎着元知宜冰冷的眼神跪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面。



“求摄政王网开一面,放过我姐夫,陆宴衡愿付出任何代价!”



半晌,元知宜淡漠嗓音落入她耳中:“是吗?哪怕本王要你自贬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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