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便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把她像抱小孩儿那样,直接单臂给抱起来了。
许意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抱,有点怕,赶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纪铖面对这样的萧慎,脸上的惧意更浓,“若清给我!”
萧慎靠在墙上,捋顺许意散开的长发,端详着许意的脸,巴掌印很明显。
“不能够啊。”他说话的声音总是很轻,可这样的音调,却更觉得威慑人三分。
“美人儿脸坏了,我体验不好,怎么办……嗯,纪铖?”
纪铖的喉结又滚了滚,“你想怎么办?”
萧慎瞧着纪铖眸色冰冷,“朋友一场,我不好为难你,不如你自己表示一下诚意。”
这话让许意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种行为与刽子手让待宰的羔羊自己选死法有什么区别,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来的痛快。
沈若清哭了起来,让人烦躁。
纪铖冲她吼了一句“闭嘴”,然后朝自己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下手够重,唇角立马就溢血了。
萧慎没有看,而是盯着许意沉重的小脸,又问:“今晚有没有穿上次的内衣?”
许意垂眸弱弱的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扣子了,还怎么穿?”
“可扣子我带了。”说着,他腾出一只手来去掏浴袍的口袋,扣子他没掏出来,但“咣当”一声,掉了个折叠的刀。
接着他又兜住许意,瞧着地上的刀,“纪铖,能不能帮我捡一下?”
转瞬,便见纪铖的瞳眸震动,脸上的畏惧扩散至最大,他盯着那把刀,意会了萧慎的意思,“萧慎,我和你交好是看得起你,你最好别把路走绝!”
萧慎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说笑了,我的面子,你给不了。”
他话音刚落,那头保镖就动手拽了下链子,沈若清极惨的摔在了地上,震出一声闷响。
纪铖双目逐现猩红,他望着坐在地上害怕啜泣,嘟囔“阿铖救我”的沈若清,肩膀抖着蹲下身,然后打开掉在了地上的那把刀……
这个时候,萧慎抱着许意往前走了。
他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上嘴唇看她唇系带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沈若清的惨叫,掩盖了纪铖的痛吟。
同时萧慎问,“钉子呢?”
“咬了你就摘了。”许意说过,不放弃的歪头看向了身后。
这次她看到了。
纪铖打她的那只手在往下滴血,白色地砖上掉着一截小拇指。
她的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
但即便如此,在保镖放了沈若清时,纪铖却没去第一时间捡那截断指,而是选择先去扶被吓到只知道尖叫的沈若清。
虽说她更具体地见识了萧慎的阴狠和威慑力,她看向沈若清的目光,裹挟着浓浓的羡慕。
为了救沈若清,纪铖竟然真能断一截手指。
这就是根枝朽烂、遍体鳞伤,但依旧存在的爱情吗。
……
萧慎一拐,进了一个私汤。
许意想说点什么,却被男人直接扔进了温泉池内。
温热的水瞬间把她从头到尾的席卷,而在她刚站起身,还来不及捋一把脸上的水珠,人就被一只大手直接摁的跪在了泉水里……
“萧慎!你要干什么!”
音落之际,就是她泳衣从边缘被扯破的声音。
同时男人依旧清冷低沉的声音传来,“我说过的话,你转头就忘?”
他说,要付出代价。
他说,等会儿要爬。
今夜的时间过得尤为漫长。
三个多小时,让她仿佛在生死间徘徊。
夜一点。
许意呆坐在卫生间,裹紧了身上的浴袍,遮掩了身上狼狈的痕迹。
她的手隐隐打着哆嗦,捏着几张纸巾。
垂眸所及是膝盖,两个膝盖都被蹭掉了好大一块儿皮,纸巾刚按上去,就立马被血洇湿了。
她的手掌也没好到哪儿去,手腕处一片紫红。
整个人身上,仿佛写着两个大字:作、贱。
她回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情形,她死死咬住嘴唇,眼泪一颗一颗落在了膝盖的伤口上。
旁边手机一阵一阵震动,余烟给她打来了电话。
等那边挂断了她才拿起手机,打开V信。
余烟也给她发了消息:[你和纪铖什么情况啊,他竟然切了自己的小拇指,还和沈若清一起去的医院。]
手机屏幕被一滴滴的眼泪弄花,她伸出手指,缓慢地,按着输入法上,用了一分钟敲打出了两个字。
[想死。]
余烟很快回复了消息:[为什么。]
许意:[纪铖药了我,但我在萧慎那里翻了车,他太野……如果我再怀孕怎么办,我想死。]
余烟:[你等到那个追魁祸首了吗,你就想死?]
许意:[等不动了。]
她输入的时候,眼泪又模糊了视线。
[每天吃的药那么苦,还是得不到有效的治愈,活着太累。]
这条消息发过去以后,余烟发来了一条语音。
音调平稳,语气冷肃:“我今晚在佛前给你跪一夜,求佛三天内,让你见到会让你很开心的人。所以……你要死的话,也等我跪完。”
这样的话让许意的泪眸圆睁,瞳仁剧烈地闪动。
许意收拾好自己从卫生间出来后,就瞧见萧慎餍足地坐在落地灯旁的单人沙发上,一手夹着燃着青雾的香烟,一手滑动着手机。
她站定脚步时,他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视线落在她身上,“过来。”
两个字淡的就像微风扫过一般,可他举手投足里的气场太可怕,冷贵又压抑,就像可以吞噬一切的幽暗深渊。
许意打了个寒战。
曾经她觉得自己不怕萧慎,是因为关于他的为人,只听说没有见过。
这次实实在在感受了一次,内心的惧意她控制不住。
知道现在反抗只会让自己死的更惨,她妥协听话了,乖乖走到了他跟前。
男人握住她的纤细手臂一拉,她直接跌在他怀里。
结实的手臂环住了她的细腰,他把她的小脸端详了数秒,抬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眼尾,“哭了?”
许意嘴硬道,“洗澡的时候,洗发水的泡沫辣到了眼睛。”
萧慎在落地灯旁桌台上的烟灰缸里把烟摁灭,伸手rua了一把她嫩滑的小脸蛋,轻声道,“记住,弄伤你,是我在遵循我的原则,我说了,要让你付出代价。”
许意猛然怔住,这种说话方式她也好熟悉。
萧慎继续道:“我们玩,也只是让你爬两下,没对你用什么其他玩意儿,之后睡前好好想想,如果你落在其他人手里,得是什么后果。”
她想起来了。
这是她对顾琳的说辞。
突然间许意北极蹿出了一抹凉意,她让顾琳学狗叫的时候,还专门看了一眼四周,没发现有其他人,他是怎么听见的。
许意咽了咽,接连发问:“你之前让我和纪铖分开,是你早知道他对我有这样龌龊的目的吗?”
“你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我吗?”
“连纪铖都想用我去换一座铜钴矿,萧总不想要吗?”
这时萧慎打开了桌下的抽屉,拿出了两贴方形的创面贴和棉球、碘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