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他只得低喃着重复刚刚陈茉的话。
“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这里？万寿墓园？”
但是陈茉已经不回答他了。
刚刚回忆那会功夫，已经消耗掉她所有的精力。
她捡起一旁的纸钱，尽数丢进烧火盆中。
自言自语道：“妙语，下辈子不要再为个死渣男寻短见了，不值当。”
纸钱好像真的响应了陈茉的话一般，丢进去瞬间就扑——的一声烧起老高。
不到三秒，这些纸钱就全部被火舌吞咽，变成银灰色落成一片片灰烬。
陈茉站起身，复又看了眼灵堂中央江妙语的遗照，随后起身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整个灵堂就剩下程慕庭一个人。
他站在那里，整个人像是失魂一般。
回头，黑白遗照上江妙语还是挂着那抹恬静笑容。
可此刻再看过去，程慕庭心中直发堵，他偏过头准备往外走。
突然，他脚步一顿。
案台上供奉着两个小东西，一个护身符，还有一个闪亮的发夹。
估计是江妙语生前特别看重的物品，陈茉才会从她的遗物中捡拾出来，放在这里面象征是她的意思。
看到这些，程慕庭眼中越发落ʟʐ寞。
本准备往外走的脚步，此刻突然调转方向，走到更里面去了些。
当初她去世的时候，没能陪着她，现在他却想留下来，好弥补些心中的遗憾。
整个灵堂此刻分外安静，程慕庭混沌的脑子也终于有了思考的空间。
看着遗照上江妙语，她的样子和七年前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别无二样。
看着熟悉的容颜，但是程慕庭却感觉自己对她好陌生。
其实，他对江妙语的了解仅限于七年前。
关于她是哪里的人，在哪里读的书，为什么会认识自己，甚至义无反顾的去到自己的身边来，他全部都不清楚。
他十几年的人生，除了最开始被突然出现的江妙语弄得他无能为力之后，这是第二次。
两次都是因为她，两次都是无能为力的顿挫感。
那种无力感从他心底升起，随后蔓延至全身，让他浑身都软了下来。
他脑袋混混沌沌的，尤其在闻到灵堂中弥散的香火味道后，脑袋越来越沉。
他找到一旁的凳子，坐到江妙语遗照下方，随后头越来越重的垂了下去。
程慕庭感觉自己睡着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意识又很清楚。
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是在万寿墓园中，但是已经从江妙语的灵堂中走了出来，来到了墓碑地中。
他好奇的四处查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又要去往哪里。
但是脚步好像比他更有主意，没有任何偏移，稳步不停地往山上走去，像是受到了谁的指引一样。
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他迷惑地站在原地。
突然，前方一道啜泣声传了过来。
有个人伏在一块墓碑前，哭的泣不成声，脊背更是哭得一耸一耸。
那人似乎感受到什么，停了哭泣转头看了过来。
只一眼，程慕庭如坠冰窖。
哭泣的人是江妙语，而她趴赴的墓碑上，上面正写着：程慕庭之墓。